當前職工隊伍收入分配現狀分析

信衛平觀點

收入分配問題直接關系億萬職工切身利益，多年來一直是社會關注的重點。近年來，中國職工的收入增長達到與經濟增長同步，但職工群體之間及其內部存在的收入分配不平衡問題需要引起社會高度重視。用城鎮單位職工加權平均工資來代替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更能代表城鎮全體職工的平均收入水平。

收入分配問題直接關系億萬職工切身利益，多年來一直是社會關注的重點。從中國職工收入分配狀況指數看，2000年∼2016年間，中國職工的收入增長達到與經濟增長同步，但職工群體之間及其內部存在的收入分配不平衡問題需要引起社會高度重視。

職工隊伍內部收入不平衡的主要表現

（一）從職工隊伍的整體構成看

目前，國家統計局主要從3個口徑公布全國職工的年均收入水平，即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和農民工人均月收入。從職工隊伍的整體構成看，構成中國職工隊伍這三大群體之間的收入差距較大。國家統計局2017年5月發布的數據顯示，2016年，城鎮單位就業人員的年平均工資為67569元，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為42833元，外出農民工為42864元。值得關注的是，外出農民工的年平均工資已經連續兩年超過了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的年平均工資。

（二）全國各地區職工的收入不平衡

從地區間職工的收入情況看，不同群體呈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

就城鎮單位職工而言，從統計數據看，2000年以來，全國各地區間的城鎮單位職工年平均工資的離散系數呈波動下降趨勢，表明2000年以來我國地區間城鎮單位職工的年均收入差距在逐步縮小，全國各地區職工收入狀況更趨於均衡。

就城鎮私營單位職工而言，根據已有的統計數據分析，自2009年以來，各地區間的城鎮私營單位職工年均收入的離散系數呈波動上升趨勢，這表明，我國地區間城鎮私營單位職工的年均收入差距呈不斷擴大的變動趨勢。

各地區城鎮單位職工的收入差距要大於城鎮私營單位職工的收入差距。但從變動趨勢看，前者的差距在縮小，后者的差距在擴大。各地區私營經濟發展出現的不平衡，成為私營單位職工收入差距擴大的主要原因。

對數據的進一步分析發現，各省、區、市內城鎮單位職工與城鎮私營單位職工之間的收入差距普遍較大的情況始終沒有得到改變。2016年，有25個省區的差距超過了1.5倍，這一差距已構成職工隊伍內部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國民經濟各行業職工收入水平差距較大

從不同職工群體之間的行業收入水平看，收入差距仍然較大。2016年，在國民經濟19個大行業中，城鎮單位職工年均收入為67569元，城鎮私營單位職工年均收入42833元。由於平均收入會受到個別高收入或低收入行業變化的影響，研究計算了城鎮單位和城鎮私營單位職工年均收入的中位數。從中位數看，19個行業的城鎮單位職工年平均收入中位數為70959元，城鎮私營單位職工年平均收入中位數為41107元。

從不同職工群體內部行業收入水平看，同樣存在收入差距。2016年，城鎮單位職工年均收入在國民經濟19個行業中，最高的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為122487元，最低的農、林、牧、漁業為33612元。同期，城鎮私營單位職工行業年均收入最高為63578元，最低為31301元。2016年，城鎮單位行業職工平均年收入的離散系數為0.3354，城鎮私營單位的離散系數為0.1737，表明城鎮單位各行業間的職工年均收入差距要大於城鎮私營單位各行業間的職工年均收入差距。

進一步分析發現，近10年來，城鎮單位各行業年均收入水平始終低於其中位數水平，而城鎮私營單位各行業年均收入水平始終高於其中位數水平，這說明在城鎮單位職工就業的各行業中，收入高的行業較多﹔而在城鎮私營單位職工就業的各行業中，收入低的行業較多。

總之，就不同行業間的城鎮職工群體而言，收入差距狀況較為復雜，既有壟斷行業與競爭性行業間的收入差距問題，又有行業內部壟斷所有制類型造成的城鎮單位和私營單位職工收入差距的問題，二者交織在一起構成了職工隊伍內部收入差距擴大的另一主要原因。

（四）產業工人總體收入水平較低

根據國家統計局提供的數據推算，2016年，我國產業工人總數為18516萬人，佔我國職工總數的56.45%。

產業工人隊伍收入狀況的特點是收入水平低且內部收入不平衡較為突出。根據計算，近10年來，我國產業工人隊伍年均收入的離散系數均高於國民經濟所有行業的離散系數。這是因為在國民經濟19個行業中，年均收入最高的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和最低的農、林等行業均在此。另外，由於制造業、建筑業職工佔產業工人總數的76%以上，而這兩個行業職工的年均收入水平在整個國民經濟行業中的排位靠后，造成產業工人的總體收入水平偏低。2015年，產業工人的年平均收入為57135元，低於62029元的全行業平均水平。因此，提高制造業、建筑業職工的收入水平是提高產業工人收入水平的關鍵。

改善職工隊伍收入分配狀況的建議

由於職工隊伍結構的變化，導致不同職工群體年均收入存在較大差距。因此，用什麼指標來衡量並代表全體職工的收入水平就顯得非常重要。統計部門一直以城鎮單位就業人員的年平均工資代替全體職工的收入水平，這種做法在私營單位就業人員以及外出農民工人數不多的時期尚可，但如今再沿用這一標准就難以准確反映全體職工的收入水平。1996年，中國城鎮單位職工佔全體職工的81.99%，而到了2016年，這一比例已下降到54.54%。顯然，如果繼續用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代表職工收入水平，是不全面也不准確的。

因此，建議用城鎮單位職工加權平均工資來代替。根據測算，如果僅就城鎮單位和私營單位職工的平均工資進行加權，2016年，城鎮單位職工加權平均工資為57595元，與上述標准相比減少了9974元。通過運用2012年全國總工會對6個省、區、市的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收入水平的調查數據檢驗，可以發現，用城鎮單位職工加權平均工資來代替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更能代表城鎮全體職工的平均收入水平。

此外，無論是從地區還是從行業的視角觀察，私營企業職工、外出農民工的收入水平在整個職工收入序列中均是位於末端的，低收入職工多集中在私營企業中。因此，收入分配制度和政策的改革應根據職工隊伍的結構變化做出更有針對性的調整。

中國職工收入分配狀況當前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能否在延續中國職工整體工資水平穩定上升的同時，縮小城鎮單位和私營單位職工、農民工的收入差距。而在初次分配中繼續保持企業職工勞動報酬佔比穩步回升的趨勢是提高職工收入重要且可行的途徑。近年來，我國的經濟發展已証明，提高職工隊伍的收入水平對國民經濟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而在收入增長的過程中解決職工隊伍內部收入不平衡問題更加不容忽視。（作者為中國勞動關系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