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正成為企業的產業工人”

“每月5日前，1萬多元的工資和獎金准時打到銀行卡裡，大家不用擔心拖欠工資。”李國軍是甘肅路橋三公司傅苦土建二標項目工地的一位農民工，對項目部去年以來建立的精洞班組和由此帶來的管理新模式，感觸很深。

臨近歲末，農民工能否按時領到工資總會成為熱點話題。李國軍和工友們沒有“欠薪”擔憂，緣於他們所在企業正推行一種新的用工管理模式：取消勞務派遣的“包工”環節，組建“自有”農民工班組。

來自甘肅秦安農村的李國軍，已經在建筑施工企業務工10多年。過去，他和許多農民工一樣，都通過勞務公司“包工”方式，進入施工現場。近年來，他先后與3家勞務公司簽訂過合同，但一直在同一家建筑企業干活。

企業改革班組管理模式后，李國軍與勞務公司“脫鉤”，與建筑企業簽訂勞動合同，他說：“我現在踏踏實實當一名建筑工，專心練技能、比安全，施工質量和效率大大提高，每月還能領到獎金。”

解決“包工”弊病

在建筑施工企業，“包工制”由來已久，也備受詬病。早在2005年，原建設部就提出3年內逐步取消建筑勞務領域的包工頭，農民工將基本由具有法人資格的勞務企業或其他用工企業直接吸納。2019年由住建部和人社部下發並實施的《建筑工人實名制管理辦法（試行）》明確，建筑企業不得聘用未登記的建筑工人。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勞務公司應運而生，許多農民工也以勞務派遣的方式進入工地。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李國軍曾與3家勞務公司簽了合同，並在2020年拿到了首批甘肅省農民工工資支付管理公共服務平台發放的農民工工資卡。

雖然有“卡”有“合同”，但每到發薪前夕，他心裡仍不踏實。

“建筑業多年形成的這種用工模式，在工人安全管理、工程質量以及工人技術培訓等方面存在一定問題。”甘肅路橋三公司工會主席胡建軍說，近年來雖然推行了農民工工資專用賬戶，一人一卡，要求施工企業必須將工資直接支付到本人的銀行賬戶裡，但在實行過程中，由於勞務公司的原因，導致每到年關農民工欠薪問題時有發生。

據了解，一些勞務公司管理粗放，“包工”作業中常常“省工”“費料”，造成建筑企業驗收不過關、結算通不過，導致建筑企業與勞務公司之間的質量糾紛、成本糾紛最終變為欠薪糾紛。此外，一些勞務公司隻考慮自身經濟利益，常常在農民工報酬上“動手腳”“做假賬”。上述兩種情況又往往在年終歲末的工程清算時集中暴露。

同時，雖然是勞務派遣，但“包工模式”並未徹底改變，農民工的技能素質也很難提升，不能適應高標准的建設施工需要。胡健軍說：“改革后，農民工直接對接企業，是企業的員工。”

徹底告別“勞務工”

2022年2月，路橋三公司改革傳統的班組管理模式，率先在傅苦土建二標項目工地取消了勞務公司的“包工”環節，由項目部選派技術員、質量員直接管理組建農民工班組。

作為一種改革嘗試，為與傳統的用工模式“脫鉤”，路橋三公司還為這個50多人的新班組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精洞班組，借以體現隧道施工的特點，寓意“精誠所至攻克難題，別有洞天創造輝煌”。

李國軍說：“過去出來打工掙錢，挂靠在勞務公司，總擔心欠薪。現在直接和建筑企業簽合同，每月工資打到卡裡，明明白白。”

“進入新班組后，我們和勞務公司之間不再有經濟關系，由項目部統一管理，崗位作業分工明確，銜接緊湊，各個工序越干越精，收入也越來越高。”來自甘肅隴南武都農村的楊路軍和弟弟楊二龍都在精洞班組作業，多次在項目部組織的評比中獲得獎勵。

精洞班組圍繞物料管理、工期進度、安全規章、文明宿舍等設立了多種獎勵評比機制，推動農民工提升專業化、標准化、規范化和精細化作業水平，鼓勵比學趕超、多勞多得。

通過開展勞動和技能競賽，探索開展技能人才評價，精洞班組農民工的創新積極性也大大提升，大家齊心協力成功研發改造了一台隧道明洞填土“高效物料提升機”，降低了安全風險，提高了施工效能，不到一年就成為公司內外有名的“品牌班組”。

“零欠薪”激發正能量

“成本降低、質量提升是精洞班組帶來的顯著變化。”孫濤是路橋三公司項目部派駐精洞班組的現場管理人員。他算了一筆賬，改革后為企業節省了額外支出費用和各種返工、進度延遲而產生的材料費用、機械租賃費用、人員工時等費用超過20%，隧道建設工期進度也比以前提升4~6個月。

精洞班組誕生后，曾經與路橋三公司合作的部分勞務企業也開始更新觀念，一位勞務公司的負責人說：“過去那種僅僅吃人頭費的勞務企業不行了，今后必須向專業化方向發展，在關鍵工種、關鍵工序上通過高薪待遇培養高技能的專業建筑人才。”

國道312線傅苦一級公路項目是甘肅省重大建設項目之一，傅苦土建二標項目工地位於山溝深處。班組改革后，正面臨疫情影響帶來的封閉施工壓力，農民工自己動手將宿舍前的空地改造為“精洞廣場”，自發組織開展工友運動會、工地好聲音等文體活動，歸屬感大大增強，也帶來了“體面勞動，快樂生活”的工地新風尚。

截至2023年1月，精洞班組“零欠薪”，還持續保持著隧道施工中的零事故、零返工、零缺陷記錄。路橋三公司表示，“今后將在全公司推動勞動用工制度改革，與農民工直接簽訂勞動合同，不僅要徹底終結欠薪，更要改變農民工傳統的就業心態和職業發展狀態，使他們真正成為企業的產業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