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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兄弟工傷維權一波三折,陝西、山東兩地相幫終獲賠償

電話那頭的哽咽聲……

毛濃曦

2023年04月17日13:43  來源:《工人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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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出打工的路上,吳兆合接到受傷的堂弟打來的電話。兄弟倆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工,靠在工地干苦力為生。在異地他鄉受傷維權,吳兆合想不出任何好主意,更不知道結局會怎樣。茫然的他,撥通了手機裡那個電話號碼……

“用人單位太賴皮了,交涉期間耍了無數次手段,明明事實很清楚的工傷案件,我們卻經歷了無數的艱難與辛酸,農民工維權怎麼這麼難。”回想起自己和堂弟的維權經歷,吳兆合仍不住地感慨。

1年多來,兄弟倆無數次處在崩潰邊緣,“不知道和責任單位的人發生過多少次爭吵﹔堂弟被醫院的人抬著放到1樓大廳﹔我們住的賓館被停水、斷電,甚至把我們趕出來﹔一家老小跑了上千裡,就為了得到別人同情,為了証明我們農民工確實貧困……”

“維權1年多,真的太不容易了。”日前,一個電話從山東泰安打到陝西西安,電話那頭,兩個40多歲的男人哽咽著,“現在賠償款終於拿到手了,感謝家鄉工會和山東工會!”

打工受傷 維權遇困

2022年2月28日,42歲的農民工吳兆合正在從陝西漢陰去南京打工的路上,堂弟吳兆紅打來電話,“現在醫藥費工地不給我繳,醫生催我出院,21天的工資也沒結,生活費也不給,實在沒辦法了。”

春節前,吳兆合就知道堂弟在山東泰安一隧道干活時被砸傷,腰椎骨折,一直在山東住院,過年也沒能回老家。春寒料峭,堂弟一家的慘狀浮上吳兆合心頭:一家7口,老父親80多歲,老母親癱瘓在床,3個孩子大的12歲,小的隻有8歲。

“堂弟能打來電話,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最終,吳兆合將目的地改至山東泰安,踏上了幫堂弟維權之路。

路上,吳兆合茫然地看著窗外,兩兄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工,大字不識幾個,靠在工地干苦力為生。在異地他鄉維權,吳兆合想不出任何好主意,更不知道結局會怎樣。

突然,吳兆合眼裡一絲光芒閃過,他想起了陝西職工幫扶服務中心(以下簡稱幫扶中心)。

掏出手機,猶豫再三,他撥通了那個電話:“叔叔,您好!我是吳兆合,最近我一個堂弟在山東泰安打工受傷了……”

“你先不要著急,一定要依法合規維權,去那邊可以找工會,當地工會和我們陝西工會是一家,我們共同協助你解決問題。”電話那頭,幫扶中心的法律顧問提醒道。

原來,2017年,吳兆合在煤礦工作時患上職業病,賠付問題始終無法達成一致,最終陝西工會三級聯動,幾經周折,幫助他討回應得的工傷賠償和社保補償。

3月1日,吳兆合到達山東泰安,見到憔悴的堂弟,他很氣憤,“這傷沒好也不給看,工資還拖欠著,更別說賠償了,簡直讓人笑話。”

那兩天,吳兆合按照陝西工會的指導,給泰安市總工會打去電話,“對方很熱情,細致地問了具體情況,要盡快調查、核實。”

3月3日,中國水利水電第六工程局有限公司相關負責人來到醫院協商,但最終不歡而散。8日,吳兆合還在賓館,突然接到堂弟電話:“你快來,工地不交費,我被醫院連人帶被子從樓上病房抬到1樓大廳了。”

協商未果 陷入僵局

從3月初得到消息,陝西省總工會、山東省總工會以及泰安市總工會紛紛開始了緊急行動。陝西省總領導極為關注,要求幫扶中心迅速辦理,並在協同推進上發力﹔幫扶中心主任汪波將此事案列入“為農民工辦實事”的重點事案﹔公職律師劉敏第一時間打電話核實情況﹔幫扶中心工作人員則不斷安撫當事人情緒,指導其依法合規維權……

3月18日,陝西省總《關於陝籍農民工吳兆紅求助事項的商請函》發至山東省總信訪室,商請山東省總進一步關注和支持,幫助吳兆紅主張權利。

山東省總對此事案也非常重視,安排泰安市總盡快介入調查。泰安市總工會督促項目部支付吳兆紅被拖欠的工資,並允許他回宿舍休養,解決了吳兆紅最急迫的生存與養病問題。

最讓吳兆紅兄弟欣慰的是,就工傷認定中最關鍵的“雙方勞動關系問題”,經泰安市總多次努力,最終協助吳兆紅落實了雙方的事實勞動關系,並確定事故責任單位為分包商四川擎德建設工程有限公司,這是工傷認定、傷情鑒定和后續賠償的突破性一步。

5月5日,泰安市人社局行文認定吳兆紅此次事故傷情為工傷。9月9日,泰安市勞鑒委確認吳兆紅的勞動功能障礙程度為九級。而后,責任單位對結果提出復議,吳兆紅在山東泰安又等了近3個月,直至11月24日,山東省勞鑒委終局確認工傷九級。

然而,后續的賠償問題又是一波三折。

加上1年的誤工費,吳兆紅兄弟找律師事務所核算的賠償金額為32萬元,責任單位稱找律師核算為13萬元。聽到這個結果,吳兆紅兄弟吃驚又憤怒,“你找哪個律師事務所算的,帶我去看看。”

之后,吳兆紅兄弟一等再等,賠償一拖再拖。經泰安市總組織,雙方展開多次協商,但陷入了僵局。

吳兆紅的妻子帶著3個孩子輾轉千裡,從老家來到工地,拿著戶口本上的編號和名字讓責任單位負責人一一對照,希望得到同情,盡快協商出結果,但責任單位仍不肯讓步。

他們6人在山東泰安一待又是40多天,直到2022年農歷臘月二十九,想著老人獨自在家,他們才從山東回到老家過年,賠償款依然沒有著落,吳兆紅受傷已經1年多時間。

兩地發力 迎來轉機

2023年農歷正月十五剛過,維權心切的吳兆紅兄弟再次前往山東泰安。出發前,他們通過電話向陝西省總傾訴了他們的憤懣,最后哭著說:“走訴訟程序我們實在耗不起,家裡也沒錢。”

2月17日,事情發生了轉機。由於責任單位一再逃避責任、拖延時間,陝西省總決定組成工作組,動身前往山東泰安,與山東省總聯合辦理此事。

“我們山東工會對這件事責無旁貸,你們不用親自跑了,我們來解決!”得知陝西省總的計劃,山東省總回復。

2月18日,山東省市區三級工會聯合發力,泰安市總工會主席約談責任單位負責人,向對方傳達工會組織態度:“責任單位必須承擔起法律責任,若此事協商無法解決,工會將為農民工提供律師代理的法律援助,勢必維權到底!”

當晚,山東省總傳來佳訊,雙方達成協議。19日中午12點,22萬元賠償款順利打入吳兆紅賬戶。20日一早,吳兆紅兄弟拿著錦旗,送到泰安市總,對他們1年來的幫助表示感謝。

21日,兄弟倆坐上了返鄉的列車,歷時1年多,在兩省工會的協助下,吳兆紅工傷維權終獲成功,但他們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在安康站分別時,吳兆合反復告訴堂弟:“這錢你一定要用好,真不容易。”

(責編:皮博、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