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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群平凡的勞動者,利用先進的技術設備和較為原始的體力勞動,在西部邊疆大山深處扛起為國家找油找氣的神聖使命,他們憑著堅韌與堅守,不斷征戰“生命禁區”,為物探人譜寫著激昂的山地鐵軍之歌。

大山深處找油人

楊登峰

2023年11月27日14:57  來源:《工人日報》

11月7日,新疆阿克蘇北喀山,西南物探山地物探項目部的兩名測量操作手准備從山頂系繩降下進行測量。

11月10日,譚淑芳大姐正在為鑽井工人們做晚飯。

11月7日,工人們在兩個山頂架了根纜線,用來轉移鑽井設備。

11月8日,當地時間晚上10點半,幾名工人在臨時帳篷邊吃飯。

11月7日,一名測量員快速經過一道山梁,在常人看來危險的山梁,對他們來說如履平地。

11月10日,在北喀山腹地一山頂上,鑽機隊員正在組裝從另一個山頭背過來的鑽機。

11月8日,指揮部裡的智能化地震隊系統。現在,在指揮部就可以隨時了解施工進展。

11月8日,震源車工地。在荒漠戈壁上使用震源車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11月9日,民爆隊的歐小紅行走在山梁間進行施工作業。

一個和八個

11月11日早晨8點30分,在位於祖國西北邊陲的新疆阿克蘇北喀山腹地,這裡還屬於黎明前的黑暗。多日的揚沙天氣被一夜大風刮出了滿天繁星,一輪彎月和它上方的啟明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輝。孤寂的群山之巔,兩頂白色的帳篷被燈光照得通亮,時不時晃動的人影投射到帳篷上,為這清冷的大山增添了一絲活力。

“走嘍——”隨著一聲濃厚的四川腔劃破夜空,包裹嚴實的8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黑黢黢的山谷深處走去。他們是東方物探西南物探分公司山地物探項目部鑽井隊的隊員,他們要在天亮前趕到幾公裡外的鑽井點位,開始一天的勞作。

帳篷外,早起忙活了1個多小時的譚淑芳大姐終於可以鬆口氣了。早晨7點起床為8位工人做早飯,送走他們,簡單休整后,她又將准備開始做午飯,要趕在11點前出發,背著8個人十多斤重的午餐翻山越嶺1個多小時,送到工人的鑽井點位,送飯來回需要3個多小時。而早上摸黑出去的工人們結束一天工作返回時又將披星戴月。

紅日初升,寒風呼呼作響。放眼帳篷外,溝壑縱橫、刀削壁立,滿眼土黃色。而在這蒼茫大山的地下卻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物探工人們像是給地球做CT,剖析這塊人類亙古未曾涉足的土地。

“以前沒人干,現在干不了”

11月7日上午,在北喀山一山頂,伴隨著“雄起,123”渾厚的號子響徹山谷,一台鑽機從另一個山頂用繩索拉了過來。為了取得更准確詳實的勘探數據,有些鑽井點就在山峰之上,他們隻能通過這種原始的方式,人拉肩扛搬運設備。

“以前開玩笑說我們是遠看像要飯的,近看是干物探的。”山地物探項目部書記何曉勇有多少無奈就有多少底氣,“我們山地人干的以前別人不願意干,現在我們干的一般人干不了。”

1994年,為了開發西部油氣資源,2000多名“川軍”告別巴山蜀水挺進荒無人煙的塔裡木探區,開創了山地地震勘探的先河。經過30年的發展,許多陡峭山地的勘探仍需要人拉肩扛,用雙腳去丈量,但更多地方已採用了高科技手段:智能化地震隊系統、地理信息系統、無線節點儀、震源車等自主研發的技術和設備的大規模運用,不僅提高了生產效率,也保証了勘探的品質。

2019年,西南物探完成全國一次性採集面積最大、難度最高的山地高密度三維採集項目﹔2022年,完成國內近十年來陸上最大油氣勘探項目……每一次物探技術的突破和進步都推動了油氣勘探的大發現。

“他鄉變故鄉,故鄉變遠方”

在山地物探項目部,絕大部分職工都來自四川,大家說話大聲,喜食麻辣,有好幾個人的名字裡都帶“川”字。山地物探項目部副經理馬川說:“我們都有家,誰說我們不想家,但這樣的工作我們不干誰來干……所以隻能是他鄉變故鄉,故鄉變遠方。”

歐小紅是山地物探項目部民爆工程隊為數不多的女隊員之一,今年36歲的她來自四川資陽,家裡有三個孩子,以前在老家擺攤做點小生意。2020年來到新疆,在她所在的小分隊,經常能聽到她爽朗的笑聲,“這裡天氣干燥、溫差大,雖然沒有老家那樣的青山綠水,但這裡天很藍,給人一種很開心的感覺,空氣不潮濕對身體也好,有穩定的收入,還有不同的風景,全當旅游了。”歐小紅來新疆不久,她的丈夫也跟她來到了這裡,“我對現在的工作很滿意”。

西南物探分公司山地三隊的儀器組組長唐志強來新疆兩年,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以前在成都,出差工作都是以十天半月為計算單位,而到了新疆變成了一年半載。作為“物探二代”,他的父親今年8月剛剛退休,家中獨子的他本來可以留在成都,但他就想出來鍛煉自己,“在這麼艱苦的地方干過了,以后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蹲點手記】

隱入塵凡

11月10日的夜晚,是漫長的一夜。

許多人午夜堅守,等待著“雙11”打折季的到來。而我,在新疆阿克蘇的大山裡,當地時間晚上9點多鐘就已躺在床上。在這個手機沒有信號的夜晚,思緒萬千。

與其說床,其實就是沙袋上搭了個寬木板,這還是工人們騰出的帳篷裡最裡頭的一個單床,床的主人隻好在大通鋪上擠了一個位置。帳篷外的發電機轟隆作響,時不時寒風陣陣,夾雜著此起彼伏的鼾聲,我更是無心睡眠。

聽山地物探項目部的一位老員工講,他畢業后剛來這裡時很不適應,但物探隊能治百病:吃飯時風沙經常鑽到嘴巴裡,你要講究就得餓肚子,治好了他的嬌氣病﹔荒漠戈壁裡走的全是曲裡拐彎的土路,治好了他的暈車病﹔經常搬家隻能走哪吃哪,治好了他的水土不服病……事隔多年,他雖然以玩笑的形式講給我聽,但還是讓人心酸。

採訪幾日,見到了物探人太多的艱辛,行走在懸崖峭壁、機器需要人拉肩扛、起早貪黑地干活、每一腳下去都是塵煙四起……是什麼讓他們如此堅韌?

征戰西北邊疆30年,這支隊伍依然年輕。但有些人已經子承父業成了“物探二代”,新技術新設備的廣泛運用,讓他們取得了父輩們不敢想象的業績。他們還年輕,也向往大城市的生活,是什麼讓他們選擇了堅守?

或許生活的不易或是為了心中的夢想讓他們選擇了這裡。“這樣的工作我們不干誰來干”,社會的發展總得有人默默奉獻、負重前行。而他們就像這大山,表面荒涼沉寂,但內裡卻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返程時,飛機飛越北喀山,沙塵再起,但大地的筋骨依然清晰可見。我知道,群山之間,有人在勞作,他們隱入塵煙,成為塵煙深處最辛勤的勞動者,他們留下的,還有許多不被人知的故事……

(責編:皮博、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