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崎凡 曹玥 李玉波
2020年08月03日09:07 来源：《工人日报》
57岁的护林员于九江一到夏天就成了“马车夫”。他驾驶马车在白狼镇穿行，拉着一茬又一茬的游客进山入林，领略大兴安岭的林区美景，也拉着自己奔向幸福的小康生活。
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阿尔山市白狼镇，地处大兴安岭中段岭脊南，是新中国成立后，林区开发者最早的定居地之一。
阿尔山林区沟深林密，开发建设初期，马车是主要交通运输工具。于九江是土生土长的白狼镇人。18岁时，他当上了林业工人，早早学会了赶马车。“马爬犁、牛爬犁全都赶过，没有汽车的年代，集材运材全靠它，这套业务非常熟悉。”
现在，于九江还有了导游、林家乐老板的新身份。“放下斧头当导游，小康生活不用愁”。和于九江一样，越来越多的林业工人搭上了旅游发展的顺风车，在林区转型发展过程中实现自身转型，在护林守绿之外，经营多种产业，实现多元发展，日子越过越红火。
赶着马车奔小康
勒住缰绳、整理辔头、招呼游客上车、扬鞭赶马、边走边介绍……这套流程，于九江越来越熟练。
地处大兴安岭林区腹地的阿尔山，由于多年开采，森林可采林木资源已近枯竭。2011年7月，阿尔山市被纳入大兴安岭南麓山区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也就是从这时起，阿尔山开启发展旅游业的独特脱贫之路。
几年下来，阿尔山从默默无闻的边陲小镇发展成为闻名遐迩的旅游新兴地。2019年，全市接待旅游者498.63万人次，旅游收入60.77亿元。
林区禁伐，林业转产转制后，曾经的伐木工人变成了护林员。“护林主要在春秋两季，旅游主要在夏天。”于九江看到逐年热闹起来的林区，开始“重操旧业”赶起了马车，当上了导游。游客们坐着马车体验林区生活，于九江的生意越做越好，收入逐年增高。
后来棚户区改造，于九江一家搬迁，住上了新楼。他在欢喜之余，有了新的烦恼。原来，搬迁上楼，人是舒服了，但他的马没了落脚的地方。白狼镇政府得知他的难处后，帮助他找了一套平房，支持他继续经营林家乐。现在，他拥有30多匹马，比5年前多了一倍。这份“兼职”也让他有了可观的收入。“生意好的时候，一匹马每天能挣一二千元！”
桦树皮上绘生活
于九江这一拨伐木工人，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国家天然林保护工程实施，逐步放下了斧头的。
贫困户顾长云曾是林区女子采伐队的一员，对曾经伐木的艰辛，顾长云记忆犹新：“冬天特别冷，我们就一直砍树，一停下来就冻得受不了。”顾长云说，当年早出晚归，装几个馒头当干粮，“馒头都裹在裤腰里，不然就冻硬了。”
现在，曾经的伐木女工变成了画师。
2017年，“林二代”谢彩云担任阿尔山市林俗文化产业发展有限公司法人、总经理。她下决心要让树皮画“走出去”“火起来”。
桦树皮画是一种特有的特殊工艺品，是以白桦树上剥落的树皮为原料经精细加工制成。它以中国山水画、界画构图，通过精细的剪贴技术制成的精美树皮壁画。桦皮画永不褪色，适合收藏。
请老师、改工艺、搞创新……近些年的大力发展，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并爱上了白浪镇树皮画。树皮画林俗文化产业带动了全镇45户建档立卡贫困户就业。
两年前，顾长云开始学习树皮画制作，手艺也越来越精湛。现在平均每个月工资2000多元，多的时候能挣三四千元。她兴奋地对记者说，“这份工作不仅收入高，还更轻松，坐在家里就把钱挣了！”
“男人们由砍树人变成护林人，搞起林下旅游。女人们收集掉落的白桦树皮，同样描出了新生活。”谢彩云说。
靠山吃山换了“吃法”
白狼镇有林俗村和鹿村两个村子。鹿村曾因某知名的综艺节目而声名大噪，备受游客青睐。在这里，游客可以和100多头梅花鹿亲密互动。梅花鹿成为当地群众的致富希望，每年每头鹿仅鹿茸收入就达4000多元。
住在鹿村的任红梅曾经也是一名伐木工人。退休后，她在当地林业部门的扶持下，开始养鹿。如今她不仅开起了客栈，还拥有一家售卖当地土特产的小商店，同时种植着木耳，一年总收入有十几万元。想起这些年的变化，她笑着说道：“比伐木的时候好。”
阿尔山市自2002年开始实施禁牧退耕，2012年在林区实施全面禁伐，“为旅而农、为旅而牧”的理念不仅让曾经伐木工人转型过上了好日子，更让阿尔山的森林越来越茂密，绿色越来越浓厚。
曾经过度的开采让林区生产在20世纪90年代陷入困境，阿尔山林业局一度面临没木材可采的局面，还曾累计拖欠职工18个月工资。
1996年，阿尔山建市，人口不足7万人，把生态建设作为立市之本，根据自身优势，认真思考发展战略。全市人口80％多都是林业职工和家属，怎么给林业一个出路，是阿尔山当时面临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最后，当地选择依托林业资源发展旅游。
20多年后，阿尔山获得脱胎换骨般的重生。2013年，阿尔山被列为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2016年，成功进入全国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森林覆盖率从建市时的69％，提高到了森林资源普查时的81.2％。
27岁的阿尔山森林公园景区管理员谢京是“林三代”，在景区工作了8年。他说：“靠山吃山，以前吃法，让资源枯竭。现在的吃法是把资源保护起来了，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