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新生代农民工婚恋生活:相识一个月结婚
贾学蕊
2014年02月26日11:05 来源:中安在线-安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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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出现闪恋闪婚
“去年年初七相亲时第一次见面、年初九定亲,今年春节结婚。结婚前真正见面、交往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2月22日,远在浙江省乐清市打工的我省农民工魏瑶瑶,向记者讲述自己的婚恋经历。
今年24岁的魏瑶瑶,老家在蚌埠市淮上区梅桥乡胡口村。他十几岁时就跟随父母在外打工,现在是德力西电气有限公司的操作工,月收入4000多元,享有“五险”。“待遇不错,就是工作忙,社交圈子窄,很少有与异性交往的时间和机会。 ”魏瑶瑶说。眼见儿子的婚事遥遥无期,魏瑶瑶的父母急了起来。去年春节前,他们回老家托人给孩子安排相亲,从相亲到摆定亲宴,连头带尾只花了3天功夫。定亲后,魏瑶瑶回浙江继续打工,女友小韦留在老家待嫁,“我总共回老家看过她4次,短的两三天,最长的一次呆了9天,平日里只能用手机传情。 ”
魏瑶瑶的婚恋经历,在新生代农民工中很有代表性。他的两个表兄弟和不少工友,都是在父母的操办下闪恋闪婚,解决了终身大事。
不仅“父母之命”在乡村大地卷土重来,消失已久的媒婆也“再现江湖”。有的媒婆掌握着附近几个村庄的待婚青年信息,一天里给同一个人安排两三场相亲也不在话下。
“女儿在外打工,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就春节在家的时间长一点,不抓紧不行。 ”为了提高女儿相亲的“命中率”,梅桥乡农民老魏和很多家长一样,亲自上阵打听相亲对象的人品、相貌、家庭条件等情况。春节前,他和要相亲的几家老人都见过面,“我们相看得差不多了,基本上知根知底,只等孩子回来后自己再看一眼。”后来,老魏的女儿果然从他挑选的几户“好人家”中相中了一个男青年,并很快定下亲事。
和女友认识不到10天就定亲,还没怎么相处,就又出门打工了。在温州一家鞋厂打工的怀远县常坟镇青年小勇,把未婚妻的照片放在手机屏幕上,拿起手机就能看见她,“天天看着,就不会忘了她长什么模样”。
城市无处安放婚床
“城市再好也不是家,连张婚床也没地方摆。”有着20多年打工经历的怀远县常坟镇农民赵亮(化名)告诉记者。
赵亮跟着老板在苏浙一带的建筑工地开推土机。早在2000年,他每月工资就有2000元左右。这一年,他的弟弟从安徽大学毕业,在省城一所高校当老师,月工资只有800元。到了2008年,赵亮的月工资涨到3000多元,而他的弟弟已经在合肥结了婚、买了房子,弟弟夫妻俩每月的公积金加在一起就有3000多元。
“弟弟的工作旱涝保收,我是干一天活拿一天钱,雨雪天气、工地没活、春节放假的时候,都没有收入,更没有什么福利。”赵亮说。结婚十几年,赵亮的妻子只到工地上看过他一回,和4个单身汉同住一间狭小简陋的工棚,洗澡、睡觉都不方便。到了晚上拉起蚊帐和布帘,一张板床才架起夫妻俩仅有的私密空间。那时候,赵亮常对妻子说的一句话是“等攒够钱把孩子供上大学,就回家陪她好好过日子。”可没等到孩子初中毕业,他的妻子就因病去世了。
今天,何处安放婚床的问题同样困扰着“80后”“90后”的新生代农民工。老家在金寨县农村的蔡子海是一名建筑工,结婚前一直在广东打工,“城市也有农民工公寓,租金不贵。但我要在不同的建筑工地做活,交通不便,生活上也担负不起,结婚后还是把妻子留在了老家。 ”蔡子海本人也回到安徽,在省城合肥的一个建筑工地工作,放暑假时,妻子会带着孩子到工地上与他团聚。“暑假家属来的时候,一个工棚挤两三户人家、10来口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工地上的条件就是这样。 ”蔡子海说。
“我们公司有夫妻房,但是数量太少,怎样也轮不到我。 ”舍不得新婚的妻子独自留守,魏瑶瑶在打工的地方租了一间20多平方米的当地农民自建房,把婚床从老家“搬”了过来。这样的农民自建房普遍建筑质量不高、居住环境不佳、存在一定的消防安全隐患,却成为许多农民工的“最爱”,只因为它能够摆得下一张婚床,给新生代农民工一个暂时的爱情港湾。
幸福需要合力创造
“乡村载不下我的梦想,城市放不下我的婚床。 ”正处于恋爱结婚“黄金季节”的新生代农民工,情感需求强烈,长期没有恋爱对象或夫妻两地分居,正常的情感需求难以满足,在追求家庭幸福的道路上,注定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艰辛。
由于长期分居两地、夫妻感情淡化,新生代农民工离异现象逐年增加。有的虽然没有离异,但是在打工过程中又结识了新的异性,并与之组成“临时夫妻”。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婚姻家庭关系不稳定,直接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幸福感的提升,也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省社科院社会学所顾辉博士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在情感、婚姻方面的合理诉求应当得到充分的重视和回应。 “现在很多城市的社区、媒体以及共青团、妇联、工会等组织,积极为城市剩男剩女架‘鹊桥’,可以发挥他们的力量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帮助,为新生代农民工与异性认识、交往创造更多的条件和机会。 ”顾辉表示,政府和社会也应当共同努力,推动有条件的工业园区和企业,加大农民工夫妻房的供给力度;推动更多城市把安居房、廉租房等好政策,向农民工等外来人口普及,使他们像城市居民一样享受到均等化、无差别的待遇。
“幸福生活需要合力创造。 ”刚刚结束的全省两会上,王学军省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加快推行居住证制度,把进城落户农民纳入城镇住房和社会保障体系,落实城乡养老保险制度统筹衔接办法,稳步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
在蔡子海眼中,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城市再好,没有我的窝,没有老婆孩子,也不是家。”他期待自己可以早一点与妻儿团聚,在城市更加体面地工作、幸福快乐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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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农民工的期待
他们出生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着较高的文化和更新的理念;他们对城市充满向往,而对父辈曾经珍视的土地和农村,感情日渐淡漠。他们有个社会称呼,叫“新生代农民工”。
全国妇联宣传部和中国家庭文化研究会曾做过调查,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和生活状况、城市社会适应度和婚恋生活作了全方位追踪。
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务工的原因,排在前三位的是求发展、多挣钱、学技术,职业发展规划中,首选的是创业。被调查者中,有六成在两个及以上城市务过工,八成换过工作,人均换工作3.35次。换工作的主要原因是“工资比较低”、“没有发展机会”和工作“会影响健康”。
在婚恋情感方面,新生代农民工找对象难的原因,排在前五位的依次是:男工收入低、婚恋交往没底气;工作时间长,缺少社交机会;个性原因、不善于与异性交往;忙于打工挣钱顾不上谈对象和文化程度低。他们在城市的婚姻家庭生活主要面临五大困难:没有合适住房;子女入托、入学难,费用太高;缺乏社会保障;家庭收入偏低和无力赡养老人。
从农民到流动人口、新市民,再到市民,农民工在融入城市过程中,身份几经变换。在被调查者中,认为自己社会身份是“流动人口”的占55.3%;认为自己是“新市民”的占21.3%;认为自己是“农民”的仅占13.0%;还有10%的被调查者认为自己是“市民”。
57%的被调查者希望定居在城市,而只有4.1%的被调查者计划“回乡当新农民”。融入城市社会,已成新生代农民工的迫切需要。(贾学蕊)
标签:新生代农民工 闪婚一族 临时夫妻
编辑:曹飞翔
(责编:曾伟、段欣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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