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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是人品和心性的體現,器要氣清品正,人必須心無一物。80后壽州窯陶瓷工藝傳承人鄭勇——

匠心用作瓷器魂

記者 朱 虹

2016年05月03日09:20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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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入《政府工作報告》,讓“工匠精神”迅速成為高頻詞。一個理念流行,一定是契合某種趨勢和需要的。供給側改革、經濟轉型升級最終要體現在大生產各環節的微觀領域。“尋找大國工匠”等活動也體現出全社會對勞動與創造的禮贊。

從本期開始,我們將目光聚焦那些匠心獨具的年輕人,他們或者傳承傳統,復活一門手藝﹔或者專注精神,研制某種“神器”﹔或者在生產環節,不懈追求工藝技術改造……

他們是成長中的“大國工匠”,他們是流動的社會標杆。匯聚他們的力量,追求他們的追求,我們就能涵養一種堅定而追求卓越的時代氣質。

——編 者

谷雨剛過,空氣涼爽中帶著濕潤。天津工業大學藝術與服裝學院教師鄭勇正在自己的工作室,整理著壽州窯瓷器的成品。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瓷器,茶杯、茶壺、公道杯、瓷碗……他給每一件都做了編號,“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有獨特的生命。”鄭勇說。

雖剛剛而立之年,但鄭勇跟瓷器結緣已經有十幾年了。如今陶瓷已經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朝夕相伴,不可或缺。

陶瓷來自泥土,經過你的手才變成瓷器,你的心就是它的魂

鄭勇的工作室位於藝術與服裝學院走廊的盡頭,面積不大,窗外就是新橋區泮湖,不上課的時光,鄭勇都是在這裡度過。停下手中的活,望望湖面上掠過的不知名的水鳥,放鬆一下酸疼的脖子,他喜歡這樣寧靜充實的日子。

鄭勇出生於安徽省六安市,家鄉是唐代七大瓷窯之一壽州窯所在地。陸羽《茶經》將壽州窯列為第五位。壽州窯創燒於南朝陳,興盛於隋唐,存世350年后,漸漸失傳。

年幼時,村子裡有一個土窯,看著師傅們練泥、拉坯、印坯、修坯、施釉、燒窯……一團泥土在他們手裡魔術一樣變成形態各異的陶器,鄭勇被深深吸引了。老師傅許淮喜見這個天天跑來看燒窯的少年有熱情、悟性高,便收他為徒,鄭勇也成為壽州窯陶瓷工藝最小的傳承人。

鄭勇最難忘的是2000年,師傅允許他燒制自己制作的第一件瓷器——一隻小碗:懷著恭敬之心祭過窯神,鄭勇將自己的小碗放進爐中,在爐邊守了8個小時。“爐門一開就扑上去拎自己的小碗,特別燙,手疼得都叫了出來。”鄭勇回憶說。

一旁的師傅戴上手套將碗取出來:“陶瓷來自泥土,經過你的手才變成瓷器,你的心就是它的魂。”師傅的話刻進了鄭勇的心底。

在限制中才能顯出名手,隻有法則能給我們自由

壽州窯獨以“壽黃”而列名瓷窯,鄭勇說,南青即以越窯為代表的南方瓷窯主要燒青瓷,瓷質堅硬﹔北白是以邢窯為代表的北方瓷窯以燒白瓷為主,質朴潔淨。壽州窯瓷兼容南北方陶瓷文化,以黃、黑釉為主,釉色自然,裝飾則簡單朴素。

傳承陶瓷的精髓,必須尊重陶瓷千百年來的精神。按鄭勇的理解,這個精神便是作為一名工匠對陶瓷器物的敬畏,一器一物都要精益求精。鄭勇和師傅們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壽州窯工藝。壽州窯瓷器為高溫石灰釉,氧化鈣含量比較高,由於燒造採用還原、氧化和先還原后氧化等不同氣氛,使釉色形成青、黃、黑與絳紅4種。也因此,一件好的壽州窯陶瓷器,原礦最為關鍵。

淮南市上窯鎮自上窯山向西到八公山均蘊藏著豐富的瓷土礦石,適合高溫燒制,但古籍中記載的一些原料已經無法找到。為了重新找到合適的瓷土礦石,鄭勇跟著師傅們走遍了八公山脈的每個角落。功夫不負有人心,他們終於找到合適的礦石,經過反復測試得來的配方,能讓做出的茶具保持茶水不腐。

2005年鄭勇考入天津工業大學藝術與服裝學院裝飾藝術設計系,4年后保送本校碩士研究生。2012年鄭勇留校任教,為留學生講授中國陶瓷藝術,並攻讀天津大學博士研究生。大學的學習讓鄭勇對壽州窯的認識有了升華,審美更成熟。他關注國內外各種展覽,開拓了思路,在瓷器的設計和加工中融入了現代設計元素,並將不同材料與陶瓷器相結合,諸如大漆及玻璃藝術,創造了許多精美的杯、盞,讓人愛不釋手。

2010年底,利用實習的機會,鄭勇來到北京。白天在今日美術館“今日陶藝”現場制作瓷器,晚上與人合住在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地下室裡。酸甜苦辣開拓了他的制作思路。他用了兩個月時間制作了一件作品:在一棵4米大樹的主干上掏出若干空洞,放入自己制作的300多個人物形象的瓷器,形象中有喜怒哀樂,有孤獨,有沉思,所有人物形象來自鄭勇對普通人生活的觀察,鄭勇為它取名“無極”。

這件作品的制作過程特別復雜。為了找到木質結構鬆軟的木料,他和好友驅車轉了大半個北京城,最后在通州的一個木材加工廠找到了需要的木料。“我用了叉車、電鑽、電鋸,每天起早貪黑加工木頭。夏天非常熱,每天在樹上掏洞特別累,卻很有意思”。

他終於體會到了從歌德那學來的那句話:在限制中才能顯出名手,隻有法則能給我們自由。

匠人可能清貧淡泊,卻可以內心堅守地屹立於天地之間

鄭勇有一個晾坯的密閉小房間,“坯體非常脆弱,像一個新生兒,不能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擾,諸如強光、風等,誰都不能驚動它們。”鄭勇說。

沒事的時候,鄭勇喜歡琢磨陶瓷,他認為陶瓷是人品和心性的體現,器要氣清品正,人必須心無一物。從揉泥開始,不使用全力揉出所有的氣泡,燒制過程中會爆裂﹔修坯時稍有閃失,就會前功盡棄﹔裝窯不小心會有塌窯風險﹔燒制的過程如果不及時控制火候,就會燒成一窯廢品……走不走心,成器上一看便知。

壽州窯由於土質性質,成品要在1300攝氏度的高溫中燒制7—8小時。燒制的品相,窯爐的氣氛,全憑燒制工匠控制。“不能急於求成,也不能放任不管,這是工匠應有的心態。”鄭勇說,沒有什麼捷徑,要把握好度,唯有千百次地嘗試與鑽研。

除了走心還要費錢。以茶壺為例,壺身和壺蓋要整體燒制,成功率很低,往往燒制40多把壺,有30多把浪費掉,連工帶料一窯成本3萬—5萬塊錢不等。前些年,由於沒有自己的窯,請別人代燒一件作品就要上千元,請有經驗的窯工燒制更貴。這些年的工資,除了吃穿用度,鄭勇全用在這上面了。好在2013年,他在別人的贊助下,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窯。

熟能生巧,現今他制作一隻茶杯隻需要幾分鐘,但一年下來他認為能夠稱得上作品的也就10多件,多半器物他都覺得不夠完美,“每件作品都是用心設計的,使用的泥土要至少沉澱三年,因為沉澱時間越長,對人體越有益。”鄭勇說,其間也有人希望他批量制作,但鄭勇婉言謝絕了:“匠人所生產的不應該是流水線上的商品,而是具有生命的獨特的藝術品。這些作品不只是冷冰冰的可以用來換取貨幣的可交換物,而是傾注了心血、體現了追求的活生生的東西。”

在他看來,眼下最緊迫的是傳承壽州窯藝術,將這個逐漸淡出人們視野的國粹發揚光大,讓更多人知道除龍泉青瓷、德化白瓷、景德鎮的青花瓷外,還有一個歷經隋、唐近500年歷史、曾經在中國陶瓷史上熠熠發光的壽州窯瓷器。

今年4月,鄭勇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他在自己的陶瓷作品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這個分量,隻有工匠自己知道。

“陶瓷藝術無遠弗屆,作為一名匠人可能會一生清貧淡泊,卻可以因為內心的堅守而屹立於天地之間。這種情懷是內心的呼喚,也是工匠衡量自己人生分量與質量的砝碼。”鄭勇說。

(責編:閆妍、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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